醫生撬開我的喉嚨:「這個菸,要戒是真的很難啦,不過抽菸真的沒什麼好處。」他說,我的喉嚨整片紅咚咚的,扁朓腺發炎得厲害 。
「沒發燒嘛,有沒有咳嗽?」
我搖搖頭,「沒有,嗯,應該說很少。」
「有點鼻塞,會不會影響晚上睡覺?」
這次搖得更厲害,我睡覺時好像很少用鼻子呼吸,這些年下來雖不知有多少蚊子成為在我與周公會面時的嘴下亡魂,但很確定常常被自己的打呼聲吵醒。嗯,還有磨牙兼放屁,一向都只有我吵得別人不能睡,小小的鼻塞怎能妨礙我魂縈夢牽呢?
走出診所,跑到7-11買了包BOSS。
好笑嗎?醫生一定不知該說什麼好,不是流行性感冒,竟然有人抽菸抽到鼻子喉嚨都發炎,右手大姆指的厚繭,是因為與賴打交情深厚。再這麼下去,真不知會不會因為鼻咽癌或肺癌而駕鶴歸西,嘴角一撇,噴出長長一道白煙,在寂靜黑夜裊裊上升…
當然知道抽菸不好,每天早上咽喉一股濃痰卡著,那苦澀,真不該是一天開始時的滋味。每天身上臭臭的,連自己聞得都討厭,常想去買瓶香水蓋一下…聽說BOSS的不錯,哈,我還真是這個牌子的愛用者。
第一根菸,發生在1990年,趁夜寫了8張紙的長信,傾吐世新三年來,對座前長髮美女的思念,信透過女同學轉到她手上,女同學回來尷尬地搖搖頭……自以為失戀,覺得必須要心情苦悶,買了包很炫的YSL,一股奇怪味道的暖氣進到肺管,忍不住咳嗽,景美街突然天旋地轉起來。
1999年,跪在大成報門口,聽著永無回覆的手機訊息,再一次看到天旋地轉的街景,暈眩中延著酒泉街,走到大龍峒的保安宮,蹼俯神像前不斷禱祝…
原來真正的暈眩不一定要抽菸,真正的失戀,不會想抽菸。
現在的我,無盡長夜,除了點上根菸,還能幹什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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