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年初二,大家回娘家的日子,卻是我虛齡40新春假日的最後一天。決定不再綣躲龜房出門迎接陽光,喘吁吁地衝上「烘爐地」土地公廟頂峰後,趁著汗水未乾,再登上鐵馬奔向士林,趕赴「Boston」的晚餐邀宴。


時針、分針競走,朋友們一個個出現在「Boston」的「王府」,方正東、莊平、韓若芃、梁峰榮、徐正揚、藍宗標、梁峰榮、劉忠杰四個、四個在電視機前各自圍成一桌,想要在兩座方城間探索螢光幕裡的Discovery,得費勁地在眾多「頭光手影」間鑽來轉去,該是告別的時候。





真的不會賭,也不愛賭。



記得4歲到國小四年級(民國60年至66年)以前,住在華江橋頭大理街附近的警察宿舍,那個颱風一來街道就會變成河流,屋頂鴿子籠會被吹下來變成小船的地方。媽媽平常都是把10個一毛硬幣用膠帶綁成一梱,湊成1塊錢給我們兄妹3人當零用錢,那是媽媽做家庭代工,聖誕樹啦、織毛衣啦辛苦賺來的,我們久久才有這麼一梱。

 

小時候家裡窮,我和哥哥就算考到全年級或全班的第1名,或當選市()模範生,獎狀拿回家,媽媽給的獎品是一碗香噴噴的豬油拌飯,平常下課回到家,看到那些本省小孩,可以在宿舍旁吃粉圓銼冰、愛玉冰、米粉湯、芋頭糕,都會眼睛看得出神,嘴裡口水直流。我個子小長得可愛,賣芋頭糕的阿姨常會請我吃客人沒吃完的芋頭糕,可是爸爸說不能像乞丐,我又怕媽媽罵,一口都沒吃過。

唸天主教聖母聖心幼稚園時,有一次賣肉包的伯伯(我們唸『北北』)推著攤子經過家門口,我早就肚子餓了,手上的那梱1毛錢掉了1個,沒辦法買1塊錢一個的肉包,我急中生智把膠帶拆了,跑到攤前把手中的9毛錢大力一甩,散得到處都是。伯伯慢條司理地一個個撿,「只有9毛啊!」我眼睛呆呆地看著蒸籠,腦袋裡只想著包子,什麼話也沒說,伯伯看我長得可愛,唉了一聲,從蒸籠拿出熱騰騰的包子放進塑膠袋,「算了,給你啦!」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做虧心事,利用自己的外表佔了人家一毛錢的便宜,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。

國小二年級的時候,媽媽有次大手筆地給了我5毛錢,一個黃澄澄的大硬幣,我把它揣在口袋裡,不像哥哥存進撲滿裡這般在乎,打開紗門,快步跑過當時眼中的大馬路(長泰街),到對面雜貨店去玩「抽東西」。

只知道鄰居的大哥哥們都愛玩這個,手上好不容易有個銅板,鼓起勇氣去嚐嚐鮮,笨手笨腳撕爛了兩個小紙頭後,老闆娘雙手一攤嘴裡嘰哩咕嚕的閩南語不知講些什麼,反正啥都沒有,黃澄澄的大銅板就交給了她。

沒多久,媽媽問起5毛錢的下落。接下來的記憶是,她氣得跑去拔了竹掃帚的竹枝,我開始鬼哭神號、亂跑亂跳。

這是我印象最深刻的賭博記憶,打此後,什麼尪仔標啦、撲克牌啦……反正是靠機率決定勝負的遊戲,一概都沒再碰過,誰知道會不會又莫名奇妙地多吃一頓竹筍炒肉絲。

小時候的姚媽媽啊,打人手法可兇殘得呢,抓著頭撞牆壁、拿菜刀刀面拍打臉頰、隨地拾起棍子就往身上招呼,棍子斷了,還有半截掛在胳臂上,拔起來,生鏽的鐵釘是彎的,還動不動不管我只穿了件小內褲,就把我丟到街上將大門反鎖,就算哭得再大聲,鄰居出門敲門求情都沒有用。你說,我還敢不敢亂來?


 

雖然姚媽媽已年過花甲,早就不會打小孩了,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,謝謝波士頓親自下廚煮的義大利麵,真是美味極了,還有他的雪茄、紅酒,是我今年春節的最佳饗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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