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覺得ㄏㄨㄥ ㄇㄧㄥˊ有問題嗎?」某球員突然提問,讓我愣了一下,是說王鴻銘嗎?那個得球癌的人。鴻銘大生前最後紀錄1.jpg

十餘年記者生涯,總是會在某個球場和「鴻銘大仔」不期而遇,也許是花、東或者西岸各大城市,他會穿梭在壘擔任裁判,或者拖個板凳坐在護網後方專心地做紀錄。

前旅外球員鄭錡鴻說:「他和所有球員、教練都很熟,不管我們已經到國外打職棒,或者還在唸書,都很照顧,三不五時就找我們吃飯、聊天,有空的時候我們還會一起去釣蝦。」

台中球場本壘板後方看台右上角的樓梯邊上,是鴻銘大仔的專屬座位,他總是泡了杯茶、嘴裡塞兩顆檳榔,就開始天南地北講起古來。從某某球員的小故事,什麼球員的球路最厲害,哪個派別、系統又在搞小動作,哪個黑衣人在什麼地方打暗號……都娓娓道來。

鴻銘大仔最痛恨的事,就是職棒賭博。10多年來他不止一次提出警告,在還沒有數位相機之前,鴻銘大仔常常偷拍黑衣人在球場的活動,自己沖好照片,交給中華職棒聯盟或者採訪媒體,但鬼祟之事未曾因他個人的努力而稍有停歇,鷹、虎、鯨、熊、象一隊接一隊在他的注視下翻黑或解散。

他總是嘟嚷:「不要再看職棒了啦!」比賽開始後,又坐在看台右上角。

去年底舉行的台北國際青少棒賽,是鴻銘大仔親手紀錄的最後一場比賽。1231日他在台中寒冽冷風中騎機車,突然中風,孤孑一身的他,無意間放下了摯愛的棒球。

ㄏㄨㄥ ㄇㄧㄥˊ有問題嗎?「如果是鴻銘大仔,我會永遠懷念他」我慎重地回答。

他問的卻是陳峰民。

發音相似,但在腦中迴盪是完全不同的思緒。司法審理中的案件,我持保留態度,跟陳峰民私交不深,也無法從日常言行中判斷,他是否做了不該做的事。

我的回答很迂迴:「初入社會時,我的月薪一萬五千元,錢不夠花,二十年後,每個月的收入是那時候的數倍,到了月底還是感覺日子難過。」

一起聊天的一位老球員聽懂了:「對啦,錢夠花就行了,要這麼多幹嘛,賺愈多花愈多,心若是有貪,錢永遠不夠賺。」他,可能只是少數中的少數。

道理人人會說,但畢竟知易行難。

有兩個笑話,讓我印象深刻,去年底偵辦兄弟象放水案時,吳保賢告訴檢查官,打職棒以後他有兩個老闆,這兩人都不叫洪瑞河。

另一個前職棒隊的某菜鳥左投手,私底下坦言,他來打職棒,就是要來賺放水錢。

想大聲問職棒球員,你真的覺得中華職棒虧待你們嗎?因為你們的待遇、福利,無法跟美國、日本、韓國比?那你覺得除了職棒,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你們賺得一個月7萬元以上的待遇?相對的,你覺得自己可以為球團每個月賺到比自己月薪還高的收入嗎?

最近有一個很夯的廣告,一位知障朋友端咖啡給職棒球員:「我有看你打棒球哦!」

鴻銘大仔走了,但請注意,還有很多人是:「我有看你打棒球哦!」

(原載於《職業棒球》雜誌VOL.338 2010年五月號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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